【楼诚】不算太迟
阿诚的一切几乎都是明楼一手教出来的，大到思想小到穿衣打扮。但有两件事却是阿诚到明家前就学会的，一是看人脸色二是家务
家务事他那时唯一能做的，能够活命是因为他还能做家务，刚被明楼明镜到回明家，他便争先恐后的去抢盘子，结果是盘子没洗成还被明楼责骂了一顿
“明家不缺佣人，我是要你成材为国效力不是继续做这些事”
阿诚眼眶里滚着泪死命点头
那次之后他再也不敢碰盘子碰扫帚，除了帮明台收拾残局的时候，他拿这个小少爷没办法
大姐宠明台宠到大哥都不敢肆意管教，更何况阿诚呢，明台心知肚明这一点，一旦明楼明镜不在便一切由着性子来了，水果不好好吃盘子还打碎了，大哥今晚要穿的外衣也被溅上了果汁，始作俑者反而一脸要哭了的看着阿诚。
阿诚比他更怕
明镜让他看着明台，明楼让他帮他准备晚上的衣服，若是明台再哭起来。自己明天怕是要被赶出去了。除了离开明家离开大哥没有别的事能让阿诚更害怕
他快速的捡起破碎水果盘去扔掉，碎片刮伤了手指就出血也不敢耽搁一点，再跌跌撞撞的把明楼的外衣换下一件，脏下的一件却也不知道该放在哪里，只好抱在手上一动不动的盯着明台，战战兢兢的怕他又干出什么
所幸明台闯了祸也变乖了，规规矩矩坐在旁边竟然看起了书
这个场面被刚刚回家的明楼明镜恰好看见，不用说，明镜立马抱起明台一声声赞扬，阿诚只是抱着外衣低着头
“阿诚，到我房间来”明楼的话就是命令，这个观念不知道什么时候被阿诚根深蒂固的扎进了心里
明楼坐在椅子上看着他，手指有规律的敲敲书桌
阿诚当然懂得明楼的意思，把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明楼，声音说到后面越来越低，眼泪一滴滴砸在了明楼的外衣上：“先生，先生，不要赶我走好不好…先生，先生”阿诚哭的越来越大声
“不准哭！”明楼突然一斥；“你告诉我为什么怕被赶出去”
阿诚立马咬下嘴唇，除了抽泣时的颤抖当真不敢再哭出一声：“我…我想活着”
“想活着就要有本事，你从这个家走出去，就是明家的人，明家的人不能是只会哭的，”明楼叹了一口气语调慢慢平静：“明天去学校上学”
阿诚愣在了那里
“愣着干什么，回房间看书去”
“是！”阿诚忍不住兴喜转身就想跑出去，却又立刻回身：“谢谢先生”
“等等”
“啊？”
“叫大哥”
“…大…大哥”
那天晚上阿诚一夜没有睡好，想学校，想明楼
多少次他都要死死的摁一下自己的手指才能不让自己在被窝里笑的太开心
阿诚虽然比同龄人基础落下一大截却有明楼的指导，再加上他的努力
他不敢不努力，他想要追上大哥的步伐，他经常会盯着明楼的衣服发呆，他也想像大哥一样，聪明，强势，包括大哥的吸引力
不是没有人喜欢阿诚，相反有很多人，阿诚高挑清秀踏实努力优异
女孩会给他写情书，他会礼貌的收下说谢谢然后放在别处，那些炽热或生涩的字句都不曾让他有所触动，还不如大哥的一句话
当这个想法出现的时候，阿诚才慢慢察觉自己的触动每一次都是因为明楼
他依恋明楼教他写字时握住他手的温度，凑近他耳边说话低沉的声音
直到几年后第一次在被窝里摩擦着射出来时喃喃着的是大哥时，他才肯定了自己的心意，可是这并不能改变什么，阿诚的指甲深深的陷进了肉里，他只能跟的大哥再近一点，再努力一点跟上大哥的步伐，头更低的下去了些掩盖会看出来的感情，其他的他都做不到了
再后来就是去法国，只有他和明楼
这个时候他已经八面玲珑，他把感情掩盖的更好了，他坚信即便是明楼也不可能看出他的感情，毕竟他是明楼一手带出来的
他也试着交个女朋友，来转移自己的感情。失败
他在分手后喝了大半夜的酒，却不是为分手
阿诚喝醉了也很安静，不会说酒话也不撒酒疯，躺在外面便睡了
起来的时候除了腰酸背痛钱包不见了其他什么也没丢，揉着太阳穴踉踉跄跄的走回去
“昨晚去哪儿了”明楼对着镜子扣上最后一颗纽扣，他习惯了有阿诚帮他做事但不代表没了阿诚他的生活就不能自理了
“分手了，喝了点酒”阿诚没骗明楼，却也没说全
明楼披上外衣看着镜子里的阿诚叹了一口气；“你要知道，我们以后的日子可就顾不上儿女情长了，下次别这样了”
“是。大哥”
阿诚走在后面背过身轻轻关上门，这次他有意关的很慢，好让自己多一点点时间来放下伪装把所有的感情从眼神里倾泄而出
后来也就是回国后了
明楼私下打趣他们的伪装三重身份，阿诚一边给他泡着茶一边陪他打趣
明楼知道一切却不知道阿诚一直还伪装着一件事，还是关于明楼的，可是他从来都不知道
阿诚低头泡茶，眼中依旧带着笑意，演的太真了阿诚私心打趣自己要不要给自己的演技加一份工资，最终还是一壶苦水
汪曼春死了，大姐死了，明台走了
没过多久阿香也嫁人了
阿香走的那天做了一桌子好菜，她不让阿诚帮她，说这是她为明家做的最后一次饭了
饭吃的很慢，阿香一边吃眼泪一边滴却不敢出声，阿诚和明楼一起把她送走的，嫁妆是原来大姐留下的
“如果哪天，我也……”明楼笑着把阿香送下车
“大少爷，我求求你不要说了”阿香一边哭一边就要给明楼跪下，阿诚连忙把她扶住
“好好好，不说了，我这不还有阿诚照料吗”明楼看了眼阿诚可阿诚却把头低的更下去了
回去的时候两个人一句话都没有说，阿诚也始终什么都没说
再后来，眼镜蛇青瓷被迫转移美国
再后来，新中国成立
“为中国”明楼给阿诚倒了一杯红酒
“为中国”酒杯相碰
明楼看着阿诚讲红酒一口饮下，自己杯中的酒却一口没喝“你该成家了，还不算太迟”
“大哥，你要赶我走吗？”阿诚知道这一天终究是要来的
“你现在出去不会活不下去了，确实配得上是明家的人，我明楼带出来的人”明楼拍了拍他的肩
“我知道了大哥”阿诚做事一向很快，第二天连人带行李彻底消失，真的什么也没留下
没人知道他来过，就像没人知道他一宿没睡
明楼一个人慢慢走到镜子前打理自己的衣服
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就像没人记得阿诚的一切都是他教的
阿诚的崇拜，阿诚的感情，阿诚的痛苦他尽收眼里，国家危难当头总要对自己狠心一点
如今他的任务完成了，可他还是放了阿诚走，或者说是赶走，阿诚就是这样，太听他的话了，他让他走，他马上就走。这辈子只怕也是走的干干净净
“大哥，你真的要我走吗”门轻轻被推开
“还要我说第二遍吗”
“……可是你衬衣扣子都扣错了”
“……”
明诚拉进行李箱走过去重新扣好明楼的衬衣“大哥，我现在想留下算不算迟”
“你现在成家都不迟”
